油气仍将支撑未来一次能源需求，减排任重道远
全球一次能源供应主要来自烃类。2020年，这一比例达到80%，其余5%来自太阳能和风能，剩下的来自核能、水力发电和生物质能。据OPEC《2045世界石油展望》预测，全球一次能源需求将以年均0.9%的速度增长，到2045年，将从2019年的2.89亿桶当量/日增长到3.61亿桶当量/日，其中石油、天然气需求占比将从2019年31.5%、23.1%，调整为27.5%、25.3%，届时油气将成为占一次能源需求量份额最高的两种化石能源。据伍德麦肯兹预测，要将全球升温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到2050年化石能源仍将占世界一次能源需求的近37%，需要每年减少18亿吨二氧化碳排放当量。换言之，到本世纪中叶，尽管可再生能源大幅增长，全球石油产量仍将接近3000万桶/日，全球仍将年消耗3.2万亿立方米/年天然气。在未来的30年，油气作为化石燃料的主体，减排任重道远。
面对能源转型和碳减排，石油公司承诺和行动各有千秋
国际石油公司和国家石油公司因资源禀赋、技术优势和责任使命的差异，在低碳战略和实施路径上有所不同。
国际石油公司在制定低碳战略方面更积极主动，选择多元化发展道路，增加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削减传统油气资产占比。据IHS数据，2019年年初以来，全球各类石油公司125笔低碳收并购或投资交易中，超过2/3的交易集中在欧洲国际油公司，且均为非传统油气业务的各类新能源或可再生能源业务。在传统油气业务方面，bp去年9月补充提出净零排放战略，承诺到2030年将油气产量减少40%，到2025年将可再生能源产能提高8倍，到2030年将达到目前水平的20倍。埃尼承诺2025年石油产量达峰，之后将转向天然气业务。壳牌称石油产量已于2019年达峰，随后将以每年1%-2%的速率下降。
国家石油公司的资源禀赋决定了其油气战略目标，兼顾低碳绿色发展并在低碳行动上占据主导地位。目前，国家石油公司拥有全球60%的油气储量，贡献了全球50%的油气产量，吸引了全球40%的投资，在低碳行动方面占据核心地位。多数国家油公司依然倚重油气业务，油气资源丰富的国家油公司如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沙特阿美、俄气、俄油等，致力于发展低成本、低碳油气业务，将斩获相关油气市场份额作为战略重点。以石油业务为主的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当前的战略重点是加速实现到2030年原油日产500万桶和天然气自给自足的目标。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重新调整战略，除继续加速实现既定的油气产量目标外，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强度降低25%，将CCUS能力扩大5倍，并将其作为六大“可持续发展支柱”的重要内容。马来西亚国油，奥地利石油天然气集团等以传统油气业务为核心的公司更注重碳管理，采取油气领域的脱碳和低碳资产投资并重的发展路径，致力于成为低碳油气公司。
“碳管理”助力油气上游业务走稳绿色发展征程
上游业务的减排和脱碳主要有“碳修复”“碳转移”“碳稀释”三种战略。“碳修复”是指现有业务的脱碳和减排，包括对现有资产的分析，改善现有油田作业，关停低效低产油田资产，提升老油田的开发效率，减少泄漏和火炬气等。如西方石油位于二叠盆地的Goldsmith油田，通过太阳能发电为油田提高采收率提供动力。“碳转移”的核心是改变油气资产组合，或重新评定现有资产开发的优先次序，或通过收并购剥离碳密集型资产。但资产剥离的方式并未真正解决上游脱碳的问题，只是转移给了资产购买方。如Conoco Philip因碳排放强度问题收购Concho Resource；而埃尼、壳牌和道达尔能源则选择优先考虑发展天然气业务，以实现净零排放目标。“碳稀释”主要是指业务转型，发展传统油气业务以外的新能源业务，或采取新能源与现有油气业务并重的互补式发展，如挪威国油、马来西亚国油等公司的做法；或大幅减少现有油气业务，大力发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构建多元化能源产业链，实现公司业务完全转型，如bp的做法。据统计，截至今年6月，全球油气上游业务公司做出的减排承诺相当于年减排16亿吨二氧化碳当量。
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上游脱碳方案，应因企制宜
全球三个主要油气产区——北美、中东、俄罗斯和里海分别贡献了35%、29%和19%的全球油气产量，并主导了上游排放总量。上游要实现脱碳目标，需要分别制定七项主要业务的减排策略。一是钻井，排放主要与钻井总进尺和钻井作业供电燃料有关；二是火炬气燃烧时产生的排放；三是开发方式和生产设施供电燃料产生的排放；四是针对高含二氧化碳气田，天然气输送至液化设施之前，必须将多余的二氧化碳清除；五是加工工艺类型受油气物性、加工过程中的动力燃料类型和排放影响；六是甲烷损失，包括上游作业中产生的所有甲烷；七是液化设施排放因供电来源、操作环境温度和使用年限不同产生不同的排放。
据伍德麦肯兹预计，2021-2025年，全球上游七项主要业务，一半以上排放量来自钻井、开发和加工工艺排放。从油气资产类型来看，油砂是开发和加工工艺环节中排放强度最高的。加拿大油砂资源丰富，其80%以上的生产和加工排放来自油砂。钻井减排重点区域是拥有大型陆上油气田资产的美国、俄罗斯和沙特。另外，甲烷导致全球变暖的风险是二氧化碳的28倍，全球70%的甲烷排放来自美国和俄罗斯。从油公司不断细化的减排举措看，国际油公司的天然气业务在能源转型中的核心地位日益突出。
未来，应针对不同上游业务活动或资产类型开展研究。有的公司资产类型基础决定了其未来产量依赖非常规资源，特别是重油和油砂，若缺乏改善措施，很可能会对减排构成挑战。南美的YPF和委内瑞拉国油预计2029年非常规占比将高达64%和42%；相反，挪威国油上游业务与可再生能源协同发展，壳牌的CCUS技术在加拿大Quest油砂项目中的应用，预计将极大改善油砂资产的价值，Conoco Phillips为Darwin LNG业务启动的“电池项目”前景看好，伊拉克巴士拉天然气项目对火炬气开展规模化捕集等，这些按照区域或资产类型开展合作的模式，值得石油公司上游业务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