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大众汽车集团取消了在捷克城市比尔森附近新建电池厂的计划。这对捷克政府来说是一次失败,该工厂是其重要经济政策项目。
虽然这一投资决定只涉及一个项目,却反映了捷克经济的现状和未来前景。经历近20年的追赶后,捷克经济近年来几乎没有增长,经济学家警告,如果不实施深远变革,捷克经济将与欧洲其他国家脱节。
事实上,捷克是目前真正的欧洲病夫。最有力的证据是,捷克是欧盟27个成员国中唯一仍未从新冠危机造成的经济低迷中完全恢复的经济体。
匈牙利、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等其他中东欧国家早已弥补了疫情造成的损失并引领欧洲经济增长,而捷克却在经济上失去了五年。
目前,捷克经济产出仍比2019年底的水平低1个百分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经济学家预计,这一差距到今年底也不会缩小,并且明年经济增长仍会乏力。牛津经济研究院高级经济学家托马斯·德沃夏克表示:“捷克经济正在经历严重疲软阶段。”
自新冠疫情以来,捷克经济复苏乏力有多方面的原因:捷克企业的生产效率不高,所以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的能源危机中深受其害。捷克中央银行(该国未加入欧元区)很早就提高了利率,有意抑制经济发展,对抗通胀——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捷克的通胀率异常高。这些虽然都只是暂时性因素,但它们影响的却是一个多年增长乏力的经济体。
今年8月捷克商会公布的一项调查报告震惊公众。商业游说者警告,捷克可能会落入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面对来自较贫穷的低工资国家和富裕的高科技国家(如邻国德国)的竞争,捷克经济或将受到挤压。
关于增长陷阱的警告乍听起来像是吸引眼球的夸张表述:中国、巴西和阿尔巴尼亚都是中等收入经济体。而捷克则属于另一个级别。从全球范围来看,捷克是一个高度发达、富裕的工业国家,人均收入至少达到欧盟平均水平的87%。
尽管如此,经济学家仍认为这一警告是有道理的。捷克国际事务协会研究员克里什托夫·克鲁利什对捷克经济的诊断是:成本太高,无法与低工资国家竞争,而技术又不够先进,难以跟上邻国德国等高科技国家的步伐。德沃夏克指出:“捷克需要一种新的经济模式。”
长期以来,具有专业技能且训练有素的劳动力和较低的工资成本确保了捷克的经济增长。但这种模式早晚会达到极限:一旦富裕程度和工资水平达到与西欧相同的水平,捷克重要的竞争优势就会消失。捷克经济尚未成功转向高附加值生产。
回顾过去可以发现,捷克的增长引擎早已失去动力。自2009年以来,捷克经济的命运就已与周边经济体的发展脱钩:在疫情前的黄金十年中,德国经济发展屡创新高,波兰的经济实力也在不断增强,而捷克却在经济追赶中败下阵来。结果经济停滞不前,追赶西欧富裕水平的目标变得越来越遥远。例如,自2009年以来,波兰与欧盟人均收入的差距缩小了20%,而同期捷克的差距仅缩小了4%。
捷克商会的经济学家总结道:“如果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波兰可能会在未来几年超过捷克。”这种发展在十年前还不可想象。
这也是对德国的警告。德国的问题与捷克非常相似。德国“经济五贤人”警告称,如果经济界和政界不启动新的结构变革,并停止支持那些在德国不具备长期生存能力的产业,德国的经济增长估计将不足以维持未来的繁荣。
尽管如此,德沃夏克仍认为捷克有很多利好因素,比如训练有素的劳动力、技术诀窍和地缘政治优势。另外,越来越多的公司正在将生产转移回更靠近本国市场的地方或友好国家。这对捷克和其他东欧国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